数月后,抚州。
这里多是丘陵山脉,民风淳朴,百姓的衣食住行与王城的人不同,男子穿耳环,戴鼻环,女子穿着鲜艳的衣裳,头顶瓦罐和圆饼。
一位脸上有刀疤、身材高大的道长被人从一处大宅院里请了出来,送道士出来的是这家的仆从,那仆从矮矮的个子,大概四十来岁,脸上留着两撇胡子,看起来有点滑稽。
“道长请赶紧走吧,我们需要的是大夫,不是什么道士。你刚刚在我们府中说的那些话,如果我能做主非要去官府告你不可,我们家老爷心善,这才放过你只是赶走你。我们主母坏了子嗣,这是多大的喜事,非要叫你打成鬼胎,真是晦气。”
那刀疤脸道长便是陆云深,陆云深直直地站在门口,正气凌然道:“你家夫人怀的确实是鬼胎,原先的胎儿已经被鬼胎吃掉了,若是再不驱鬼,整座府邸里的人都要遭殃。”
八字胡仆从“切”了一声,冲陆云深翻了个白眼,然后转身带上门,将陆云深关在门外。
陆云深看着门口贴着的两个画像,别的州府百姓家门口贴的一般都是驱鬼的神像,来到抚州却见家家户户贴的却是两个小孩,一个是穿着红肚兜光头的男孩,另外一个是穿着青色肚兜扎着两个鞭子的女娃娃。
两个小孩长得清秀可爱,瞧着很喜气。
一问才知道,原来抚州的百姓都信奉这俩小孩,悬挂俩孩子的画像在门口,能够招财招运,更能增添子嗣,简直全能。说来也奇怪,自打贴上这俩童子画像后,抚州这一时间怀孕临盆的孕妇不少,预产期也全都集中在了月底,一时间大夫和产婆都不够用。
陆云深回到大街上,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摊子前,那摊子是简单的一张桌子,上面摆着笔墨纸砚,但是砚台里面的墨水都干了,笔头也没见沾上一点痕迹,不用说,今早和往日一样没有开张。
摊子边上用杆子树了一个招牌,上书“卜算子,代写家书,售卖符咒”等几个字。
陆云深在摊子前等了一会儿,才见到顾离人捂着一只眼睛回来。一见到陆云深站在自己的摊子前,顾离人笑道:“小陆道长,你去那户人家捉到鬼胎赚到钱了吗?那户人家好像挺有钱的,他们一定给了你很多报酬吧?快拿出来给我瞧瞧——”
她高高兴兴地过来掏陆云深的钱袋,但是陆云深却说:“他们把我赶了出来。”
“啊?怎么回事?”顾离人见钱袋空空如也,顿时泄气。
“他们还说若我继续纠缠,就送我报官。”陆云深盯着顾离人的眼睛,右眼青肿了一块,于是问,“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
顾离人疏忽大意被发现,也不继续遮掩,索性大大方方承认道:“嗯,被包子铺的人打了,说我偷他的包子,哼,我顾离人怎会是那样的人?!我只不过看见有小鬼在偷包子的精华,忍不住出手相助,想要替包子铺赶走小鬼而已。”
陆云深将信将疑地静静地看着顾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