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秀青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。她看向宁清歌,说:“你想去哪里?回峨眉?他们不会容不下你的孩子了。或者,万梅山庄?这回总不会被官家拦在门外了。”
宁清歌沉默。这两个地方,她都没脸去。
“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孩子,就别在外面晃荡。”上官飞燕不客气地说。
一个女子,带着孩子,本就艰难,何况这个孩子的父亲还是西门吹雪,刚刚被拉下神坛的剑神。
宁清歌猛地抬头。她看着孙秀青,似乎想说什么。是的,如果有谁能让心怀不轨的人退却,那个人一定是孙秀青。
孙秀青冷漠地摇头,说:“我不喜欢小孩子。”
最终,宁清歌选择回峨眉。如果西门吹雪还是那个未尝一败的剑神,她大概会选择万梅山庄吧。神,本就有着令信徒忘记一切的魅力。然而,败了的西门吹雪不再是神了,不再是宁清歌心中那个被无限美化的神。作为一个女人,她的爱不可能无穷无尽,不可能在遭受种种薄待之后,依旧无怨无悔。哪里都好,只要没有西门吹雪。
峨眉再次接纳了宁清歌,平和的,善意的,包括那个孩子。现在,他们是胜利者了。胜利者本就是宽容的,悲悯的。他们当然能够居高临下的,接纳本属于失败者的事物,比如,一个无辜的婴儿。
宁清歌察觉到师兄师姐们的高高在上了吗?谁知道呢。她努力地融入他们的圈子,认真地当讨喜的小师妹。
那个孩子,西门吹雪的儿子,在峨眉,一直是普通又特殊的一员。他是一个标志,曾经的耻辱,如今的胜利。宁清歌把他送走了。没有人知道,这个孩子最终去了哪里。母子分离,本是十分残忍的事。这对母子却都松了一口气。他不必面对异样的目光。而她,宁清歌,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人,终于可以摆脱过往的拖累,走自己的路了。
西门吹雪还是那个西门吹雪。他还是只会杀人的剑法。西门吹雪从来不是个容易动摇的人,无论是妻儿,还是他人的非议,都无法改变他,和他的剑。
自打赢了西门吹雪,孙秀青再没下过峨眉山。她对前来邀战的人置之不理,同门之间的活动也从不参与。上官飞燕曾来峨眉探望。之后,她们断了联系,好像从前的姐妹情深从不曾存在过。
很快,孙秀青被江湖遗忘,只有峨眉的那几位,还记得她力挫西63宁清歌瞪着孙秀青,半晌,她怜悯地说:“品行不端之人,学不好剑的。”
“那你说什么是品行端正?抛妻弃子?”上官飞燕眨着眼睛,故作天真,道,“啊,我说的不是你。我知道,你还没嫁人呢。”这几天,宁清歌日日游说孙秀青放弃决斗,临阵脱逃。孙秀青没怎样,上官飞燕却是彻底地烦了。
宁清歌顿时苍白了脸色。
孙秀青摇摇头,道:“品行不端?一个人的剑法,最多和他对道的理解挂上钩。品行好坏,与技艺高低,从来都是无关的。”她顿了顿,道,“勤奋除外。”
宁清歌闻言,颤抖着嘴唇,说不出话来。